江苏经济报记者 孙炜杰
进入7月，研学市场迅速升温，不少热门研学课程已经“一票难求”。得益于“双减”政策的推行，以往大幅占据中小学生休息日和寒暑假时间的校外培训逐渐销声匿迹，研学则因其非学科类培训的定位和学游一体、寓教于乐的教育方式，近年来作为素质教育领域的重要组成部分受到政策和市场的双重青睐。记者调查发现，虽然市场异常火爆，但研学产业在供需端还尚未成熟，正处于“青春期”的转型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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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期来袭，研学之旅“一票难求”
“就怪我没经验，现在根本抢不到，提前一周都没有位置，要等到8月份了。”7月2日上午，家住南京的小学生家长李燕霞“蹲”在四个研学报名群里抢报名，最后依然没能报上孩子心仪的课程。随着“暑期模式”开启，研学市场呈现出供不应求的状态。去哪儿大数据显示，6月至今“研学游”产品销量环比增长4倍。记者了解到，许多热门课程在四五月份就被提前抢空，部分课程已经预订到了8月上旬。
“最抢手的研学课程往往一年只办1-2次，错过了时间只能等明年，而且热门城市和热门景点，比如目的地里有兵马俑博物馆、清华大学的课程都要我们家长提前几个月抢，晚一点前面就已排了几千人。”李燕霞表示。
暑期是研学市场的“引爆器”，而产业的复苏则在今年春节后就已经启动。“现在的恢复情况比原本计划的还要好一些。”南大千智研学运营总监方圆表示，“公司对于今年的目标就是整个研学业务量能够超去年的三倍，从目前的进度条来看肯定能达到预期。因为上半年无论是参与人数还是营业额都已经达到了去年同期的3倍以上，而每年下半年业务量会比前6个月还要多一倍左右。”今年1-6月，千智的研学板块报名人数接近3万人，创下近年来新高。
告别疫情冷清的3年，旅游业的回暖为研学板块提供了厚实的生长土壤。“由于景区的客流一直保持高位，今年1-6月夫子庙研学板块同比2022年场次增长20%，人次增长了45%。”南京夫子庙文旅集团研学中心负责人刘委表示。
值得注意的是，从“五一”假期开始，国内旅游人次同比疫情前增加，但旅游收入同比有所下降，呈现出消费降级的趋势。但研学产品的价格并未受到影响，目前市 面上的一日营、半日营均价基本在400元至1000元，出境研学收费则在8000元至50000元之间，基本与疫情前的价位持平。
乱象滋生，“青春期阵痛”不容忽视
随着市场的全面复苏，研学产业原本就存在的内容空洞、货不对板、价格虚高等问题也充分暴露。
在记者的采访中，“学而不游”或“游而不学”是家长反馈的最为常见的声音。部分研学课程内容安排随意，路线设计不合理，在体验中无法做到学、游兼顾，甚至学、游两失，同时还涉及商家虚假宣传等问题。常州新北实验中学学生家长王桐告诉记者，今年假期他为孩子报名的北京综合研学课程，标注三天两夜，收费近7000元，但实际内容和宣传的“深度高校体验、景点沉浸式学习”大相径庭。“孩子在高校就是从南大门列队走到北大门，花了不到两个小时，在景区里研学老师就让他们像春游一样坐在草地上玩了一天。”王桐说。
而在产业端，部分研学企业对市场成熟产品机械化模仿、抄袭的做法同样屡见不鲜。“我们公司的特长是在于研学课程的开发和执行，像近期开发的赛车工程师、宇航工程师和未来航海家等课程都具有原创性，在市场上也很受欢迎，但你能看到市场上很多的竞争者打着研学的旗号，却只是对市面上的产品进行简单模仿。”方圆指出。
事实上，虽然研学市场潜力巨大，是毋庸置疑的“新兴市场”，但无论是从消费端的内容争议还是产业端的创意纠纷来看，研学行业仍处于不够成熟的“青春期”。 一方面，产业人才的缺失造成了内容上的不足。记者了解到，合适的研学人才在行业中“可遇不可求”，因为研学教育的题材非常宽泛，不仅需要各行各业的专业人士，还需要专业的导游和教师，最难的是找到集这些素质于一身的复合型人才。
另一方面，市场教育也尚未成熟。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苗怀明表示：“不仅目前对行业机构的监管、研学教师的认证还没有完全落实到位，作为研学市场的消费主体，中小学生在参与研学时自身难以平衡娱乐和学习的需求，对研学的认知不够明确，更依赖机构在课程内容上的自觉，很多家长对研学课程的认知也较为模糊，无法将其和单纯的文化场所旅游区别开来，消费者认知的不成熟给了市场乱象存活的养分。”
院地合作，突破产业健康发展瓶颈
人才已经成为研学产业发展的关键和瓶颈，近年来，国内研学旅行管理与服务专业和研学旅行指导师职业的先后出现，反映了人才短缺的行业现状。且因为对人才素质要求较高，在市场上竞争激烈，仅依靠高校培养无法填补行业的人才缺口。
因此，院地、校地合作模式的应用为打破这一行业困境提供了现实出路。通过深化与高校、研究机构在产品开发上的合作，研学产业形成了一套服务商、基地和研究机构三方参与、三方设计的课程研发模式。据介绍，夫子庙文旅集团通过成立自己的研学中心，并与南京大学、南京师范大学等高校优势学科建立战略合作关系，与资深研学服务公司共同研发课程，以满足研学市场对服务升级、文化体验升级的需求。刘委表示，产品研发能力的提升加速了集团研学板块的创新，今年以来，研学中心已经面向外地青少年游客推出了剧本研学夏令营、金陵文脉夏令营及传统文化+财商训练营、魔术大师夏令营等研学营，和去年相比，在活动形式和内容方面都有了更丰富的尝试，也吸引了更多的青少年走进夫子庙体验研学活动。苗怀明指出：“研学老师要有比较高的文化素养和教育素养，在目前人才培养机制尚未成熟的情况下，行业应利用所在地的高校和研究机构的学术资源，建立一个比较成熟的行业合作机制，充分利用本地的文化资源，打造真正具有地方特色的研学产品。”
此外，行业的标准化监管也迫在眉睫。“作为从业者，我们希望整个市场能够尽快标准化，有校外培训等产业‘负面例子’在前，在研学逐渐成为中小学教育刚需的今天，标准化才是产业健康发展的正确道路。”方圆表示，千智研学正是凭借在课程标准化、执行标准化和市场运营标准化三方面投入，实现了研学产品的量化输出，目前已开发150套以上的相关课程。
“当前研学旅行市场鱼龙混杂，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缺乏相关标准，包括准入标准、资质标准、产品标准、运行标准、内容标准等，文旅部门和教育部门应结合行业实际，制定相关标准和体系，并依据标准进行严格监管。”苗怀明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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